臉上一陣火熱。
這問題是不是太直白了些?會讓他覺著我對他還舊情難忘吧?
輕咳一聲,我連忙找補,「錢兀讓我問的,他說你如果沒有的話,他給你介紹一個…… 」
這理由有些蹩腳,然而,許硯行卻信了。
他抿了一口酒,轉頭看向錢兀。
「那就麻煩你了。」
酒精麻痹了我的神經,讓我本就反應不快的大腦愈發地遲鈍。
在心里暗暗咀嚼兩遍,我才明白——
這話的意思,是他沒有女朋友。
尚還來不及喜悅,錢兀那邊便嚷嚷道:「行啊,我姐怎麼樣?」
「姐夫,自從兩年前你們分手,我姐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你看,她內分泌失調,兩年胖了十多斤。」
我:「……」
我攥著酒杯的手緊了又收,才勉強忍住想要砸在錢兀頭上的沖動。
許硯行沒應聲,只是轉頭看了我一眼。
余光里,那人的唇角似乎微微勾起了幾分。
10
錢兀和他一個小兄弟,輪番找我敬酒。
他那點小心思實在是太過明顯,這架勢明擺著就是要把我灌醉然后丟給許硯行。
許硯行是君子,不論他心里還有沒有我,都不會接受那一套。
所以。
在不知第多少次敬酒時,許硯行替我攔了下來。
他倒了杯酒,抬起的手臂擋在我面前,「我替她喝吧,多多醉了。」
我意識還算清醒,心跳卻忽然不受控制了起來。
他叫我多多,像兩年前那樣。
而且,他沒有再找女朋友。
出神的片刻里,許硯行已經替我把酒喝了。
錢兀和他的小兄弟對視一眼,臉上的喜色著實是太過明顯。
接下來,他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灌酒——
灌許硯行,他來者不拒。
灌我,許硯行替我盡數攔下。
我一直知道許硯行酒量很好,但怎麼也經不住這樣的車輪戰,飯局結束時,許硯行明顯也喝多了。
但他喝醉時向來安靜,不會吵嚷發瘋,也不會抱著垃圾桶亂吐,他就只是靜靜坐在那里,面上一片紅暈。
而且,當你和他說話時,他會慢半拍的回應你。
甚至有些可愛。
我去結賬時,許硯行在座位上靜坐了半晌,而后才反應過來,腳步沉重地走過來,搶著付了錢。
我同他搶著掃二維碼時,許硯行伸過一只手,沒搶我手機,反倒在我頭上揉了揉。
「聽話。」
他聲音很輕,說話時帶著淡淡的酒氣,迎面落下。
我便怔在了原地。
回過神,他以結好賬了。
錢兀和他的小兄弟適時地跟了上來,「姐夫」,他伸手去扶許硯行,「你看你喝了這麼多酒,今晚就去我家住吧?」
「我爸媽最近去鄉下我姥家了,家里只有我和我姐。」
許硯行沒有說話。
他垂眸看著地面,不知是在思考,還是單純的在放空大腦。
「姐夫,」錢兀一手扶著他,一手朝我這邊指了下,「我姐也喝醉了,家里就我們倆,她半夜要是耍酒瘋,我自己也按不住她啊……」
他語氣委屈,甚至還撇了撇嘴。
許硯行卻并未上當。
他沉默兩秒,低聲道,「你有我電話,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我很快就到。」
「不行。」
錢兀嘴一撇,像是要哭了,
「你不知道,上次我姐喝多了,半夜直接翻陽臺要跳樓!幸好我媽上廁所看見,我們一家人才把她攔了下來……」
說著,他又指了下我,「你看她現在醉的……」
這大抵是我這輩子反應最快的一次。
聽見錢兀話音的那一刻,我立馬晃悠悠地站了起來,二話不說,朝著餐廳的窗戶走去,作勢要翻。
腰上一緊,被人攔了下來。
是許硯行。
他低頭看我,眼底隱有笑意。
「好。」
11
回家的出租車上,錢兀的小朋友非要坐在副駕。
錢兀則搶先坐進了后排,并朝我招招手,「姐,快上車。」
騎虎難下,我只能硬著頭皮坐在了錢兀和許硯行中間。
出租車的后排座位不算寬敞,坐三個成年人算不得多擠,但也絕對不算寬敞。
師傅開車賊猛,轉彎時一個甩尾,我直接被甩到了錢兀身上。
錢兀反應極快。
他猛地把我推開,低聲吼道:「壓到我了,老女人!」
下一秒,我被重重推開,撞到了許硯行身上。
他伸手扶住我,掌心滾燙。
又很快松了手。
回去的路上,我們沒再說話。
反倒是錢兀拿著手機在一旁噼里啪啦地打著字,然后,我手機振動了一聲。
掏開來看,是錢兀的消息:
「我賭一百,姐夫肯定也對你舊情難忘。」
「就你剛剛那拙劣的跳窗演技,他如果看不出來是假的,我倒立吃屎!」
「蠢女人,這麼好的機會不把握?后排多擠啊,坐他腿上!」
「……」
坐許硯行腿上?
也虧得錢兀想的出來。
我收起手機,沒打算回復他,然而,我沒想到錢兀這貨不只是想的出,他還真的做的出——
只見他打了個酒嗝,一副喝大了的樣子,大著舌頭嚷嚷著擠。
一邊說,他一邊在狹窄逼仄的空間里,將我拎起,扔在了許硯行身上。
「擠死了,你坐姐夫腿上去!」
12
我坐在許硯行腿上,整個人如坐針氈。
他身上好燙。
不知是不是出租車里太擠的緣故,也或許是師傅將暖氣開得太足了,察覺到他的體溫,連帶著我臉上也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