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想理他,但筆記確實是我一筆一畫寫出來的,做起來時間成本頗高,直接不要我有點不舍得。
我回他:
「你在哪?」
似乎早已斷定我不會拒絕,幾乎同一秒,宋深就報了個位置。
竟也是個女生宿舍,只不過是靠近我們宿舍的另一棟。
我沿著他報的地方走,越接近聲音越嘈雜,草叢的另一邊,一群人在歡呼吶喊著。
「在一起,在一起。」
我沒靠近,隔著草叢遠遠地就看到了宋深嘴角噙著笑,低頭溫柔地向一個女生說著什麼。
女生一張小臉白皙,巴掌臉,櫻桃嘴,長得漂亮,紅著臉嬌嗔地讓大家別鬧。
像是怕我聽不到似的,宋深的聲音又大了幾分: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字字有力,聲聲擲地。
原來分了個手,便能配得上了……
我的存在,倒是還真挺有意義。
隔著人群,宋深突然回了頭看我,視線相對,我的心里一片死寂,我嘲弄地朝著他扯了扯嘴角。
宋深的眼里閃過一絲懊惱。
人群中,林婉如含著笑點頭,在大家的調侃中嬌嗔地撲進了宋深的懷里。
就這樣看了一出狗血告白,我覺得有點沒意思,但是來都來了,沒拿到筆記我又不甘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人群散去。
宋深沒有直接離開,不知道和林婉一步步地走近我。
我直奔主題,別的事一概當作沒看見,不說詛咒已是用盡全力,祝福的話我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筆記呢?」
宋深一愣,低下頭,卻沒拿出筆記,而是從褲子里拿出煙盒,掏出打火機,在黑暗中吞云吐霧起來。
聞到濃烈的煙味,我下意識蹙起了眉頭。
我一向討厭他抽煙,怕他生病,總限制著他,讓他戒煙。
可是現在他是死是活,我都不想管了。
宋深看到我蹙起的眉頭,眸子突然變得有些亮,亮光卻又在彼此的沉默中消散,過了一會兒,他先打破了沉默,有些惡劣地笑了起來。
「誰表白會帶學習用品啊?」
想到什麼又說:
「我差點忘了,有個書呆子還真在表白的時候帶了。」
他說的是我。
其實我當初和他表白帶的不是學習用品,是情書,我怕自己因為緊張而忘詞,就把表白詞夾在書本里,時不時拿出來看一眼。
等表白完宋深看到書本的一角問起來,我才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是學習用品。
不理會他語氣中的其他含義,我聲音冷淡:
「你就沒想著給我是嗎?」
在他默認的眼神中,我有些氣憤。
「筆記我不要了。」
筆記只是個噱頭,他只是找了個借口讓我當他和白月光愛情的見證者。
而我,再一次傻傻地相信他的話。
聽我這麼一說,宋深的聲音里夾雜著幾分怒氣,剛抽過煙的嗓音沙啞:
「林粥,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也和那本筆記一樣,隨便就可以丟掉?」
在黑夜中,他的一雙瞳孔似乎泛著幽光,像是要把我吞噬。
我抬頭看向他,曾經讓我著迷的面龐早就在長長久久的遷就和忍讓中一寸寸失了光彩。
這一刻,我仿佛從來不認識他。
他怎麼會前幾分鐘剛和一個另一個女生表白完,下一刻又來質問前女友憑什麼和他分手?
大概是腦子有病。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挑起了他的痛點:
「宋深,有一點你說得沒錯,你確實配不上她。」
這個她是誰,我們彼此都心知肚明。
宋深成功地黑了臉。
12
回到宿舍,舍友們在討論著什麼,看到我,一時變得死寂般的沉默。
用腳趾想,都知道她們在說什麼。
「沒事,我看了 live。」
「你們消息還比我滯后呢。」
見我表情自然,舍友們才又紛紛議論起來。
「媽的這個死渣男,這才幾天。」
「林粥你分得好。」
「那女的也不怎麼樣啊,哪能和林粥比。」
知道她們在為我說話,但我還是摸著良心講了句公道話:
「我倒是覺得,她長得很漂亮。」
看了眼鏡子,因為考研的壓力和時間緊迫,頭發沒好好打理,干枯毛躁,臉色泛黃,眼下還有一片青黑。
但是我也知道,這只是暫時的。
舍友有些欣慰道:
「看來你真的放下了。」
13
舍友開始在宿舍大罵特罵宋深,在宿舍已經不叫宋深名字了,而稱呼他為「那個渣男」。
每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點開他的動態,看他發了些什麼內容,然后再根據當天的內容對他進行批判,從而開啟新的一天。
舍友剛開始是為了照顧我的情緒,沒想到后來罵著罵著,竟成了每日 to do list 的 No.1。
舍友邊刷牙邊打開動態,憤怒地開罵:
「媽的,那個渣男哪來的臉,還帶著新女友去大理,真玷污了我神圣的天堂,嘔,我前兩天吃的烤魚都快吐出來了。」
聽到這話,我刷牙的動作一頓,大理這兩個字就像是某種開關,促使我也湊過去看了眼。
照片是宋深在大理的沙灘上寫下「寶貝,我愛你。」的溫柔字樣,又在潮起的時候定格下了另一個畫面,林婉如被他單手環抱著,以一種絕對占有和保護的姿態。
女生溫柔,男生清冷,看起來格外般配,連海浪都是他們愛情的傳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