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辛苦苦供未婚夫考功名。
他高中進士后,轉頭往我頭上種了一片草原。
由此,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不要給男人花錢,會變得不幸。
flag沒立多久,我又在家門口撿到一個男人。
這次我二話沒說先踹了兩腳。
1
春風拂楊柳,細雨濕杏花。
才子佳人泛舟湖上,吟詩撫琴,頗有幾分雅致。
我在岸上手忙腳亂,搶救畫卷,形容狼狽不堪。
誰知這雨越下越大,落在字畫上,氤氳出一股墨香。
還沒來得及收拾,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駿馬疾馳而來,水珠飛濺。
行人慌忙躲避,口中罵罵咧咧。
四個穿著相同的男人停在我面前,其中一人將我上下打量一番,趾高氣昂地問:“你就是奚荷?”
來者不善。
我本能地搖搖頭,緊緊捂住胸口,滿眼警惕,“不不不,俺叫翠花。”
男人從懷中掏出一副畫像,又看看我,有些不確定:“好像確實不太像。”
身后的隨從卻道:“這條街就她一個賣畫的,不管是不是她,先砸了再說,回去好交差。”
我:“……”
其余三人表示贊同。
于是,我的攤子被砸了個稀巴爛。
還好他們只打砸,并沒有強搶東西。
摸了摸發間的素銀簪子,還有銀袋里的二十八枚銅錢,我悄悄舒了一口氣。
家底還在。
那伙人臨走還不忘撂下狠話:“若你以后再敢勾引我家姑爺,定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
駿馬揚長而去,只留我一人面對街坊的竊竊私語。
“原來她竟是那種女人,勾引有婦之夫,真不要臉。”
“我早看她不正經,前幾天還有城西的瞎子眉來眼去。”
“罷了,咱們以后別與她往來,省得沾染晦氣。
”
“……”說得像是我們很熟似的。
懶得理會旁人的指指點點,清者自清。只是看著多年的心血毀于一旦,內心說不出的蒼涼。
趙彥為,你何至于如此啊?
畫卷找不出一本完好的,紙張落在污泥中,與之混為一體,再無復原的可能。
我苦笑一聲,拖著疲憊的身子,失魂落魄地歸家。
一路上我都在思索,自己怎麼就看上了趙彥為那個王八蛋了呢?
他除了長得有點人樣,沒有一絲優點。
像我這種德才兼備的女子,又不是只會看臉的膚淺之人,怎麼就著了他的道?
悔恨,懊惱,郁悶。
小雨淅淅瀝瀝,帶著絲絲涼意,我的衣裙幾乎濕透,忍不住加快腳步。
行人越來越少,再穿過一條小巷,便是我的家。
說來也怪,遠遠望去,我家門口竟趴著個男人,竹青色衣裳沾滿污泥,青絲散亂,一動不動。
我心里嘀咕,難不成又是趙彥為的詭計?
想到趙彥為也是我從路邊撿回來的,我頓時來了氣,把擋在門口的男人一腳踹開。
男人翻了個身,衣襟大開,春光乍泄。
我咽了咽口水,扒開糊在他臉上的濕發,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愣了半晌,終于想起一句古語,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這種心地善良的女子,怎能見死不救?
2
撿回來的男人失憶了。
他不知自己姓甚名誰,家住何處,臉上的迷茫與困惑恰到好處。
因著撿到他時,他身上穿著竹青色的衣裳,我便喚他“阿竹”。
淋了一場春雨,他染上風寒,又無處可去,我便好人做到底,收留了他。
阿竹看上去一身貴氣,沒想到竟是個可憐人,青菜豆腐也能吃得津津有味,像是沒吃過似的。
怪不得古人用“秀色可餐”形容美人,單看著他,便有了飽腹之感。
愣神片刻,桌上的飯菜被掃蕩一空,最后一口湯汁,也被阿竹倒入碗中,拌著米飯吃了個干凈。
明明吃得速度極快,卻能保持優雅,絲毫不損他的美貌。
我默了默,低頭扒拉碗中的米粒。
沒滋沒味。
下午,天空放晴,暖洋洋的。
我在院中研墨作畫,左手執筆,筆墨揮毫間,一副山水畫躍然紙上。
自父親去世后,我便靠賣畫養活自己。
兩年前,在一個陰雨天,我撿到了昏迷的趙彥為,便也順便養著他。
他說自己無親無故,要與我定下婚約,待他高中,必定八抬大轎來娶我。
我等了兩年,卻等到他入贅侯府的消息。
倒也沒那麼難過,本來我便是孤身一人,不過是回到原點罷了。
只是,他去考試時帶走了我全部家當,又派人砸了我的攤子,分明是要逼死我。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阿竹靠在美人榻上打盹,那模樣,極大地治愈了我受傷的心靈。
于是我重新展開一張宣紙,看著眼前的人,毫不猶豫地下筆。
陽光灑在那一襲青衣上,仿佛為他鍍上一層金光,宛若謫仙。
畫了許久,終于將絕世的容顏留在紙上。
那人也迷茫地睜開眼,目光相遇,他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問:“奚荷,你是不是偷看我?”
我:“……”
仿佛做賊心虛,我竟無法反駁,只能看著他嘴角微揚,臉上是說不出的得意。
他站起身,朝我身邊走來,似乎是想看我畫了些什麼,我慌忙地用雜物將畫蓋上,他卻輕而易舉地將畫抽了出去,有些失望道:“不過是幅山水畫。
我還以為,我趁我睡著,垂涎我的美色,偷偷為我畫像。”
我松了一口氣,嘴上強硬道:“少自作多情,畫你又不能賣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