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來,就是高考后了。
我們兩個上了不同的大學,雖然在一個城市,但我也不好再天天纏著他。
他認識了沈盈盈。
系統說,那是他命中注定的女主角。
我們開始因為沈盈盈不停地爭吵。
我讓他離沈盈盈遠一點,他卻跟我強調沈盈盈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同學。
我不懂,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同學,為什麼他明知道我討厭她,他還要不斷地縱容她待在他身邊。
我們之間的矛盾,最終在他為沈盈盈出頭打架而升級。
我不許他再見沈盈盈。
他冷笑地望著我:「何云舒,我是你養的一條狗嗎?我連交朋友的自由都沒有?」
我問他:「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嗎?你會為了普通的朋友,打架打進派出所?只是因為別人說她是出來賣的?」
沈盈盈淚盈于睫:「阿堃,如果因為我的存在,而讓你女朋友誤會你,那你以后不要管我了。你女朋友說得對,我跟她不一樣,像我這樣的賤命,被人說幾句又有什麼呢?」
我忍無可忍,冷眼看她:「我有沒有誤會你,你心里有數。哪個自尊自愛的女孩子,會天天把自己是條賤命放在嘴上?!」
我的教養,讓我只能說出這樣輕的話,但依舊讓沈盈盈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她跑走之后,蔣堃像不認識我一樣,失望地看著我:「何云舒,我沒想到你是這麼冷漠自私的一個人。也是,你生在羅馬,又怎麼會知道,像我們這樣出身人,生活有多麼不容易,有多少不得已。你真的沒必要跟她爭,你原本就已經贏了。」
原來,他竟然是這樣看我的。
那是我第一次對蔣堃失望,也是我第一次撇下蔣堃獨自離開。
但是系統說,如果蔣堃跟沈盈盈在一起,我就會死。
可我實在累了,不想在這場曠日持久的三人關系中持續消耗自己。
不久之后,不知為何,他們學校里突然流傳起蔣堃是私生子的傳聞。
甚至連他媽媽昔日為了謀生,做過小姐的事情都被傳開。
蔣堃在學校里的日子不好過。
他好不容易拿到的一筆風投資金也被取消了。
我提出我可以給他投資,但是需要以結婚為代價。
蔣堃答應了。
婚后,他一直對我很好。
溫存體貼,有求必應。
甚至連夫妻間最親密的事,也將我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這樣的日子過久了,我難免會生出一些妄想。
會以為我和蔣堃之間的裂隙并不曾存在過。
會以為我們將一直這樣長長久久地過下去。
如我們少時發愿時說的那樣,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直到一個月前,我爸爸突發心臟病,送醫無效。
何氏集團被接連曝出戰略轉型失敗,現金流斷裂,只能被破產清算。
一夜之間,我從高高在上的公主,成為被命運踩在泥地里的雜草。
自始至終,我都沒有向蔣堃求救。
我爸爸的秘書簡陽告訴我,其實在我爸爸生前,我爸爸曾經向蔣堃求助過。
但卻被他無情地拒絕了。
他甚至說:「何總,真是風水輪流轉啊。倒退三年,誰能想到呢,不可一世的大佬也會來求我這個窮小子。不過你求錯了人!在這個世界上,可能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何氏倒下。
不落井下石,已經是我最大的敬意了。」
聽說這件事的時候,我簡直心如刀割。
我爸直到去世,都沒有跟我講過這件事。
甚至,他去世前三天,我陪他一起吃飯,他還問我,蔣堃對我好不好。
我當時說好。
我爸欲言又止地看著我,說:「云舒,爸爸就你一個女兒,一生所求不過你平安喜樂,如果哪天爸爸不在了,你一定記得,要好好愛自己。」
現在想來,我爸彼時已是在安排后事。
他早就料到何氏會破產,也料到蔣堃并不會對我好。
他甚至事先在國外信托基金里給我留了一筆錢,足夠我未來衣食無憂。
我爸爸直到生命的最后時刻,都在竭盡所能地為我謀劃。
但是他卻不知道,因為系統,我的生死卻全在蔣堃一念之間。
一個月前,我獨自安葬了我的爸爸。
蔣堃作為唯一的女婿,并沒有出現。
已經沉寂三年的系統突然提示我,蔣堃正在機場接他的白月光沈盈盈:
「系統檢測到女主重新回到男主身邊,宿主攻略任務重新開始。」
4.
這個夢被護士叫醒了:
「一床,跟我去做心臟檢查。」
明明夢里我還覺得一切正常,可是醒來后,我只感覺胸前一陣憋悶,透不過氣。
想來在我睡覺的過程中,蔣堃與沈盈盈的感情大概又突飛猛進了吧。
許是我的表情太過痛苦,護士推來一個輪椅。
將我安頓好后,護士才小心地推我向電梯口走去。
我心中有些過意不去,特意向護士道謝,護士卻一本正經:「坐穩扶好。昨天半夜,你心臟都驟停了,所以醫生才特意給你約了檢查。
你還這麼年輕,一定要好好愛惜你的身體。」
我訥訥著點頭,就這樣被護士推著,來到電梯門口。
電梯門打開,走出來的人,居然是蔣堃和沈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