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帶走了魔君。
我不知道大師姐是如何做到的,她依舊神秘。
12
我的情蠱已經解了,但也成了一個沒有修為的廢人。
大師兄每日的臉色難看得像是誰欠了他的債。
藥王谷的弟子實在不錯,醒來不過半個月,我丹田處就已經痊愈,感受不到疼痛了。
大師兄帶著我要離開藥王谷,回劍宗。
我拒絕了。
如今我已經沒辦法修煉,接下來等待我的,便是隨著年歲增長逐漸老去,如果一直呆在宗門,看著同門依舊年輕的臉,我不能保證自己一定能像如今淡然處之。
大師兄聽了之后,只說了一個字:「行。」
他聽從我的意愿,將我帶去了凡間,我曾經遠離了的凡間。
不解的是,大師兄自己也留了下來。
我:「……」
我嘗試委婉提醒大師兄:「大師兄,宗門事務不繁忙嗎?」
大師兄:「有你二師兄。」
我:「……」
好說歹說,大師兄卻始終油鹽不進,我沒有辦法了,于是放棄。
宅子是大師兄花錢買下的,是我漂泊的時候妄想買下的那種大宅子,若某日大師兄回宗門,這宅子就是我的了,想想就讓人開心。
大師兄每日早晨在院中練劍,十分養眼。
我看著看著忽然覺得不對,我敏銳地察覺到,體內的情蠱會不會是還沒拔除干凈,否則,為何我盯著大師兄的唇,總覺得秀色可餐?
這種沖動,我只有之前受情蠱影響才會生出。
「……」
這蟲子還沒死絕?
穩妥起見,我出門找了個清風館,在里面欣賞了半夜的美男子,最后發現,幸好這沖動也不是對誰都有。
我喝了點小酒,正在看著前面公子撫琴,旁邊還有喂酒和葡萄的小公子,真好看。
但是生不出半點旖旎。
我安心了……才怪!
我饞大師兄身子,我羞恥。
宗門的門規我倒背如流,沒有一條是禁止和同門結為道侶的。
我借酒消愁著,忽然發現有個小倌長得特別像大師兄,腦子沒跟上嘴巴,我張口了,指著那個和大師兄長得極像的小倌道:「你,過來。」
說完我還聽見自己發出了嘿嘿的笑聲。
對方似乎黑著臉來到了我跟前,我滿意點頭:
「不錯,連冷著臉都和我大師兄差不多,你該不會是大師兄流落在外的兄弟吧?」
說完后我意識到歲數對不上,于是嘀咕了一句:「總不會是大師兄流落在外的孫子吧?」
……
旁邊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越來越少,我聽見跟前的人冷笑一聲:「卿卿,你倒是出息了。」
什麼出息。
「啪」的一聲,一把劍被拍在桌面上,我下意識看過去,愣了一下,那好像是大師兄的劍。
意識漸漸回籠,意識到我剛剛都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我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酒都醒了大半。
「大師兄。」我小聲道。
大師兄什麼也沒說,順便還結清了我今日胡作非為的費用。
他真的,我哭發財。
我酒量并不好,回去是被大師兄攙扶著的,但是半路他嫌我走得慢,直接蹲下來背我。
酒勁上頭,我覺得臉很熱,大師兄后頸有一小塊皮膚敞露在空氣中,我下意識將臉貼了上去。
涼涼的,舒服。
大師兄還是沒說話。
我其實有點難過,我與大師兄從前沒什麼可能,今后更是兩條路上的人。
索性什麼大逆不道的,都趁今夜做了。
我沒有什麼出息,就是想摸摸大師兄的臉而已。
回到宅院,大師兄推開了我的房門,將我放在床上,我這才能看見他的神色。
「卿卿,誰教你去那種地方的?」大師兄語氣平靜。
我不說話,盯著大師兄的臉看,尤其是唇。
他生得這樣好看,可惜了,心里只有劍,沒有姑娘。
「大師兄,人生苦短,我只想去逍遙快活一下,又有何錯?」
酒壯人膽,我也敢頂嘴了。
我以為大師兄會訓斥我不求上進,自甘墮落,但是沒有,大師兄說:
「逍遙快活沒有錯,若只為快活,為何去那種地方,找那些人?」
他頓了一下,隨后緩緩道:「配不上你。」
大師兄平時說話冷淡,我從未見過他以這種語氣說話,許是油燈昏黃下,我多了幾分錯覺。
但我大抵是醉得不輕,我輕聲道:「大師兄,他們配不上,那誰配得上?」
我當然是存了幾分撩撥的心思,雖然知曉不可能,但人本來就是矛盾的,我大概只能再活幾十年,而且再過十幾年,我的容貌與大師兄的容貌就不再相配了。
還是那句話,人生苦短。
「小師妹,」大師兄湊近了些,他那雙冷淡的眸子里仿佛也有了些溫度,「你覺得大師兄如何?」
我清醒了,嚇清醒了。
「大師兄,這可不興開玩笑的。」
「我何時和你開過玩笑?」大師兄反問道。
我:「……」
更嚇人了。
大師兄湊了過來,指腹輕輕劃過我的臉頰:「人生苦短,師妹覺得呢?」
我思考了許久才意識到,大師兄興許是對我有意,但是我如今不能夠修煉,大師兄的意思是,就當露水情緣嗎?
遲遲等不到我回話,大師兄捧起了我的臉:「小師妹不說話,我便當你同意了。
」
眸光瀲滟,衣衫亂。
我分不清究竟是大師兄桃花眼中的洶涌撩撥人心,還是我的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