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個執拗的傻瓜呢。
我在心中輕嘆一聲。
我們一直在湖中待到了天黑。
暮色四合,紀宵擁著我破水而出,安全無虞地回到了國公府。
知道是二皇子下的藥,他倒是沒有那麼沖動地要去殺人了。
只是將我緊緊地抱在懷里,十分自責:「都怪我,我就應該寸步不離地陪在你身邊。」
我乖乖地任他抱著,末了拍了拍他緊繃的后背,溫聲道:「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這怎麼能怪你?」
「我無法想象,若你出了什麼事,我……」
說到這里,他似乎哽咽了一下。
我抬頭親了親他紅潤的唇,想離開卻被他捉住狠狠纏弄。
好一會兒才松開,我摸了摸略顯紅腫的唇,埋怨似的說道:「都腫了,我明日該怎麼見人?」
「那便不見了,只見我就好了。」
他似乎無師自通了情話。
我眨了眨眼,連忙轉移話題:「你也去查查,是誰對你下的藥。」
紀宵瞇起眼睛思索了一番,須臾冷冷一笑:「我大約猜到是誰了。」
「是誰?」
我是真好奇。
這段本該屬于盛晚意的劇情被誰給填補上了。
「忠義侯世子。」
我有些吃驚:「真的嗎?你還是暗中派人去查一下吧,別冤枉了他。」
紀宵親了親我的額頭,聲音十分溫柔:「嗯,聽你的。」
這日之后,許是泡在水中太久,我臥病在床足有一個多月。
紀宵一邊上躥下跳地給我尋補品補身子,一邊調查下藥之事,證明他猜測非虛。
他當然氣不過。
某一日直接將人打暈,罩上麻袋,送去了上京最有名的青樓。
給他下了最猛的藥,還點了十個最丑的女子。
據說服侍了他三天三夜沒下床。
我聽到的還是紀宵轉述給我潤色過后的版本,實際情況可能更為慘烈。
可謂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大快人心。
說完之后,紀宵便注視著我,一字一句地道:「晚意,邊疆戰事又起,我要離京了。」
我怔了怔,抿唇「哦」了一聲。
紀宵抱著我,細細講道理。
「那小世子經此一遭,肯定得氣死,掘地三尺也要找出害他的人,我也可趁此避避風頭。」
「當然,我可不是怕他,我就是覺得瘋狗咬人雖不致命但太難纏,牽連到你就不好了。」
還有一個緣由紀宵沒提,但我猜到了。
紀宵已經站隊七皇子,他需要更多的軍功來提高自身在朝中的地位,以及為七皇子的勢力威望添磚加瓦。
這樣,才能徹底扳倒二皇子。
17見我沉默著不說話。
紀宵又說了別的,他握著我的手輕輕搖晃了一下。
「晚意,差不多這次戰事結束后,一年之期就到了。
「等我回來,我們就定親好不好?」
我回神,看到他小心翼翼地親吻了一下我的指尖。
明亮潤澤的黑眸宛如一塊質地光滑的墨玉,殷切地看著我。
我動了動,從頸間解下母親給我的平安符,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送給你,等你回來,我們就定親。」
紀宵頓時喜出望外,狠狠地親了我一口:「晚意!我太喜歡你了!等我回來!你就是我媳婦兒了!」
我臉色慢慢變紅,矜持地道:「嗯,你要完好無損地回來,別受傷。」
「一定一定,有我媳婦兒的平安符在,保證一點傷都不會有!」
看著他興高采烈的模樣,我心中卻慢慢浮現另一點憂慮。
在小說里,這次紀宵上戰場,女主江亦瑤偷偷跟了過去。
女扮男裝被發現后,就被人押到了紀宵面前。
兩人那會兒已經定了親,還互相萌生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
紀宵便令知情人隱瞞她的性別,并將她的帳篷安排在了自己旁邊。
那段日子,沒有男配女配的打擾。
兩人并肩作戰,生死相伴,感情急速升溫。
回來后便是任誰也撬不動的真愛眷侶了。
我搖了搖頭,將這種危險的橋段拋之腦后。
不,紀宵和我已經互訴衷腸,我應該相信他才是。
無論女主做了什麼,紀宵都不會被她打動的。
嗯,我要相信他。
想著想著,我直接在紀宵面前說了出來:「我相信你。」
紀宵以為這四個字是在回他的話:「那你就安心待在上京,等我回來。」
兩日后,紀宵就出發了。
當天,我便聽到了江大小姐扔下一封家書說要奔赴戰場的傳聞。
女主果然跟上去了。
我還是坐不住,忍不住去找了師明祁。
「你真的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什麼也不做?」
師明祁臉色有些蒼白,看也沒看我一眼。
墨黑暗沉的眼眸似乎凝于虛空。
他淡然反問:「你怎麼知道我什麼也沒做?」
我愣了愣:「你做了什麼?」
師明祁卻是沒有回答,只是啜飲一口杯中茶水,輕聲自嘲:「你知道嗎?」
「什麼?」
「她覺得你喜歡我,慫恿我來接近你,讓你喜歡上我,這樣你就不會跟她爭紀宵了。」
我吃了一驚:「你不會這麼做的!」
師明祁這才施舍般地看了我一眼。
「是啊,你都知道我不會這麼做,她為什麼要踩著我的心,讓我去做這樣的事?」
他唇上滲出了血跡。
我難免有些同情他,好心提醒了一下。
師明祁卻忽然露出一個有些陰郁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