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他桌上未曾動過的杯子一飲而盡。
我擦,居然是酒。
我還以為是茶水來著。
我被嗆得滿臉通紅,連連咳嗽。
師明祁四平八穩地坐著,只給我遞來了一個杯子。
「剛那是別人敬的酒,我沒喝,這是茶。」
我控制住將這杯茶水澆到頭上的欲望,一口喝掉,繼續問他是否看到紀宵。
師明祁看了眼東邊竹林的方向:「亦瑤找他有事要談。」
我找過去時,卻恰好看見紀宵彎下腰、江亦瑤扶住他的畫面。
那個畫面從一旁看來,還頗為曖昧。
「紀——」
還沒說出口,一雙手卻忽然從背后捂住了我的嘴將我打暈。
再次醒過來是在一張床榻上。
尹千城正支開兩個仆從,讓他們去將二皇子找來。
二皇子!
是二皇子給我下的藥,求納不成,就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想生米煮成熟飯?!
我咬牙支著癱軟的身軀坐了起來。
尹千城一轉頭就看到我強忍怒氣的表情,頓時沉默了一下。
「盛姑娘……」
「二皇子那樣卑鄙下流的無恥之徒,你做他的走狗又有什麼好果子吃!尹千城我算是看錯你了!」
尹千城慢慢走過來。
我按著床板往后退,警惕地盯著他。
他步步逼近,手一抬——
拔走了我鬢間一支銀釵。
就在我怔忡懵逼之時,尹千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銀釵往自己腰間一捅。
他臉色瞬間煞白,癱倒在地,殷紅的鮮血從他指縫間溢出。
「這種下三濫的法子我也瞧不起,可我沒有辦法,盛姑娘你快跑……」
我驚呆了:「你——」
「我不想你看錯我,但我也不能得罪二皇子,你快走!」
他疊聲催促著。
我立時下床跑出了房間。
思緒紊亂,全部的心神都用來抵御情潮。
又看見了那片湖,頓時不假思索地跳了下去。
我憋著一口氣,潛進了湖面之下。
冰冷的水流拂過我每一寸肌膚,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在一叢茂密的荷葉中探出了頭。
背靠著居于水中的假山,我呼出一口滾燙的氣流。
幸好我會游泳。
不然真是要欲火焚身了。
思緒清明之后,也知道尹千城自傷是為了救我,這樣才不會引得二皇子懷疑。
我看了眼周遭陌生的環境,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該上岸去找紀宵,還是繼續在這兒待著。
算了,還是在這兒待著吧。
等人來找。
不然濕漉漉地爬上岸,被人看見了名節不保。
這可是古代。
我死了這條去找紀宵的心。
只是這媚藥似乎品質不錯,就算在水中也讓我一直覺得十分難耐。
炙熱的體溫似乎都要將周身這一片湖水燙溫。
遠處岸上還若隱若現地傳來了嘈雜之聲。
「一群廢物!……找人!」
我更不敢就這麼輕易上去了。
別沒找到紀宵,還被抓了去。
正安下心神打算貓在這兒時,耳邊撲通一聲,側前方的水流仿佛被撥動了一般,有人朝這邊游了過來。
什麼鬼!
我躲湖里還有人能找過來?!
我慌亂地看了下四處景象,輕輕地游動身軀躲在了一扇寬大的荷葉之后。
綠葉掩映間,在縫隙中看到一張再熟悉不過的俊顏。
是紀宵!
他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我撩開荷葉輕聲喚他:「紀宵!」
「誰在——」紀宵停下來后警覺地聽到這絲動靜,冷聲喝了兩字,看到是我,臉色頓時多云轉晴。
「晚意?你怎麼在這兒?」
我向他游過去,卻被他急急出聲止住。
「別過來!」
我:「?」
紀宵幽黑的眼眸中跳動著異樣的火焰,他捧了湖水澆在自己臉上,水珠沿著他棱角分明的輪廓滑落。
似有些難耐:「別過來,我中了藥。」
中了藥?
是我想的那種藥嗎?
我看著他潮紅的面頰,輕聲問他:「是媚藥?」
紀宵似乎不敢再看我,閉上眼睛輕點了下頭。
所以我沒下手,劇情會自動補全,別人朝他下藥?
我氣得磨了磨牙:「方才我去竹林那邊找你,看到你和江姑娘抱在一起。」
「沒有!」紀宵猛地睜開眼睛,有些無措著急地解釋起來,「那是藥效突然發作,我差點摔了,她來扶我,下一秒我就把她推開了!」
——我說這是另外的價錢。
我不合時宜地想到了這個梗,唇邊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
看到我居然還笑了,紀宵似乎更加惶恐,委屈巴巴地解釋:「我還有理智的,就想去找你,問了師明祁,他卻說你來找我了,可我到哪里都找不到你,怕失去理智,就趁沒人跳湖了,沒想到遇見你了。」
說到這里,他臉色忽然正經嚴肅起來:「晚意,你為什麼會在這里?是有人要害你?」
我和紀宵兩個人都中了媚藥,還都在湖中相遇了。
不發生點什麼豈不是對不起那兩個下藥之人?
無視他的喝止,我向他游了過去,沖進了他懷中。
紀宵不受控制地攬住了我的腰身。
兩具滾燙的身軀相擁在一起。
他瞬間明白了什麼,眼睛似乎都要充血了。
「是誰?!居然對你下這種下三濫的藥!我要殺了他!」
我臉色緋紅,用手輕輕捂上了他的嘴。
他靠著假山,我靠著他。
「不可以,你我的……是要留在洞房花燭之夜的,絕不是此等野外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