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爹是大官,有時候姑娘往宮中赴宴去,中途坐不住,偷跑出宴席,被梅香吸引,來到一處花園。
姑娘登上假山坐著吃花生,太子打底下過,被投了一臉花生殼。
小姑娘笑呵呵:“你誰啊,吃花生不?”
小姑娘國色天姿,她看著太子,心想我這麼好看,他這麼好看,將來生出的孩子該有多好看。
第一次見面,她連兩個人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
小姑娘約太子夜游,非要給太子背詩,其實她哪會背詩,光顧撩太子,腳下不妨,撲倒時打落好多梅花枝子。
太子道:“你不知道,摧折此間梅花是要誅九族的嗎?”
姑娘反問:“你是陛下嗎?”
太子說不是。
姑娘:“那你說個屁。”
太子以毒舌冠絕宮城,只有姑娘的臟話能打敗他,那都不是用魔法打敗魔法,那是用魔法打斷施法。
后來太子登基,姑娘與之大婚,成親那一夜,姑娘絞盡腦汁,動用生平文化素養,在梅林許了個愿——此生若得蕭俞白,永同心,不忘懷。
可惜事與愿違,年輕的皇上和皇后出宮時遇刺,皇后為了保護皇上,撞了腦子,毀了容,多明顯一個疤,她總以為是胎記。
皇后常失憶,每次恢復記憶都不會超過三天,然后,進入新一輪的忘記。
太醫說是不治之癥。
很多人勸皇上放棄皇后,可是皇上不愿意……
有人擲花生殼,要說書先生重說。
他笑嘻嘻也不生氣,“諸位聽客,故事哪有編得圓的,事兒是假的,里頭的是情卻是真的,你得細思量,咂其味,方知情不知所起。”
“比如那對小情侶,”他收扇一指我和蕭俞白,“你們看看人家,聽的多著迷,二位面熟,不是第一次來吧?”
我點頭,蕭俞白點頭。
說書先生:“二位說說,適才小可說的那段故事,它好是不好?”
我道:“不是一般的好。”
說書先生:“展開說說,好在哪里?”
我站起,看著身旁默然坐了整晚的那個人,“每天追在我身后,陪我演戲,你不累嗎?”
未等他回答,我跑出去。
蕭俞白追上我,“你都想起來了?”
有什麼用,反正等天亮或者下個天亮,我也會忘記。
蕭俞白:“你花生忘帶了。”
我抱著花生,努力把眼淚憋回去。
我道:“蕭俞白,如果有一天,我徹底將你忘記,再也想不起來,你怎麼辦?”
他道:“那我就重新讓你喜歡上我,你這麼好色,我這麼好看,你喜歡上我很難嗎?”
我:“如果我喜歡了別人呢?”
他緘默。
我:“如果我跟別人成親,跟別人生兒育女,你怎麼辦?”
他道:“那我就……那我就祝你幸福,離你遠遠的,不讓你發覺我的存在。”
我撲上去吻他。
我說:“送我回鄉下吧,我想我奶奶了。”
原來病的那個人不是奶奶,一直是我,是奶奶在照顧我,我躲到鄉下,就是為了躲著蕭俞白。
他聲音帶了乞求,“可以不走嗎?”
我道:“不可以。這是最后一次,你永遠不要來找我。”
6
鄉下陽光充足。
我奶在院里曬咸魚。
阿美和阿鐵喜結連理。
偶爾,我會想起蕭俞白,自虐般舉著刻刀想在胳膊刻他的名字,提醒自己不要忘,拉開衣袖,已經刻過了。
兩只胳膊都是。
那就算了。
我放下衣袖,繼續曬太陽,我爹大步流星跨進門,一臉苦相,“閨女,大事不好……”
我:“蕭俞白看中了我的畫像?”
我爹:“你怎麼還學會搶答了?”
我苦笑:“今天恰好還記著他。
”
我爹:“你這個癥狀是今天才有的,還是持續好幾天了?”
我奶數咸魚的空隙,答道:“我替小恬恬記著呢,四天,整整四天,質的飛躍!”
我爹喜極而泣。
我道:“只比原來多一天有什麼用,不等走到京城,我又不知道蕭俞白是誰了,甚至連你和我奶都不記得。”
“沒關系,沒關系,”我爹道,“忘記我和你奶沒關系,你記著陛下就行了,他每次勞民傷財陪你找回憶,燒老多錢了。”
我:“……”
我爹,大魏好岳父。
我爹:“陛下沒有放棄你,你也不要放棄陛下,咱們一天天進步,好不好?”
我猶豫。
我奶:“長輩給臺階下就要下,走走走,收拾行李。”
臨走我奶摘下拐杖上掛的咸魚,“替我向陛下孫女婿問個好,乖孫兒,這次能不回來就別回來了,我不想一天再吃三十頓飯了。”
7
進宮第一天。
蕭俞白迫不及待要見我。
御書房,看到我的第一眼,他要殺我全家。
“欺君之……”我將他撲到在御案。
他不可思議。
我道:“時間緊迫,干點成年人該干的事,萬一我明天起床把你忘了呢?”
他怒不可遏,“你個渣女。”
說完,將我壓在身下。
這一次,我記了他五天,
而后是七天,十天,一個月,一年……
我逐漸發現,間歇性失憶是把雙刃劍,雖然給生活帶來諸多不便,但是在別的方面,就那什麼,每次都能帶來新鮮感。
你們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