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裝模作樣咳嗽一聲,正要挽回局面,太子卻用扇子敲了敲頭,恍然大悟:
「高,還是老師的主意高。
大婚時,讓令郎男扮女裝不就行了?小妹那邊我自有交代。
我早苦于婚事無法再拖延,老師,多謝您指點迷津!」
說完他仔細打量我兩眼:「我看子期也有幾分男生女相,扮女人必不會被發現。」
好家伙。
既不能被人發現是女人,還不能被人發現是男人。
我當人妖你們開不開心啊。
爹,你可不能鬼迷心竅!
8.
我爹不敢當家。
說要回去問我娘。
我娘說嫁妻隨妻,讓我問公主。
公主說……
公主的貼身侍女苙春說:「駙馬且等著吧,公主還沒起。」
是。
我輕易見不著公主的面,甭提跟她搭話了。
站在回廊上,我想起第一次跟公主見面。
那時皇上為公主遴選駙馬,世家公子齊聚一堂。
我不敢出頭,躲閑賞荷,卻不慎墜湖。
有一道矯健的身姿從湖中撈起我,在我意識混沌之際給我渡了口氣,救我狗命。
事后我才知道,那正是常年臥病在床的公主。
公主天性良善,為了救人,竟爆發出驚人的潛力。
之后病情惡化,又纏綿病榻,不能見人。
公主雖是金枝玉葉,但她一直病病怏怏,似乎不久于人世。
世家想攀高枝,又不想犧牲自家本就前途光明的嫡子長孫,于是雞賊地讓次子旁系出馬。
我自然就從他們派出的歪瓜裂棗中脫穎而出。
當時圣旨未下,我爹還想推辭,是我阻止的。
我想公主真的很可憐。
身份尊貴又如何,還不是被困在一張床,一間房。
生病了還要被人算計。
那些男人都只貪圖權力。
不像我。
知恩圖報。
我是單純的喜歡她。
9.
等了一個時辰,苙春讓我進去。
層層疊疊的帷幔后,坐著一道修長的倩影。
苙春在最后一道簾子前停步,搬了椅子讓我坐,解釋道:
「公主怕過了病氣給駙馬。」
我剛要感動,低頭在角落看到一雙龍紋繡鞋。
那不是昨晚太子穿的鞋嗎?
也不太小心了!
落在這兒被人發現豈不壞了公主名聲。
我借口要喝茶把苙春支開,趁機把鞋踢進簾子里。
公主發出一道很低,很輕的笑聲:
「哈,駙馬有心了。」
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公主連聲音都很特別。
10.
苙春還沒回來,我掏出藏在衣袖中的東西。
泥人,胭脂,半包糖炒粟子——
剛在外等得無聊,我自己忍不住吃了半包。
把東西放在托盤上,我隔簾遞過去:
「我與公主雖未行周公之禮,但怎麼也是名義上的夫妻,要不是太子提醒,我都沒想到公主在府中或許會感到沉悶,是我一直以來疏忽了。」
公主沒立刻接。
都是些市井小玩意,買的時候沒多想,莫非公主瞧不上?
我訕訕想收回,卻聽公主問:
「既是送本宮的東西,怎麼你還收回去一樣?」
「什麼?」
「書。」
「那是……」
亂七八糟的話本子。
碰巧,我追更的太太更新了,買完東西就去書鋪帶了一本。
沒想到公主眼睛這麼尖。
正想拒絕,公主失去耐心:
「交出來。」
她一沒大聲,二沒威脅。
平靜吐出三個字,像下了不可抗拒的命令,我鬼使神差把書交了出去。
公主接過托盤:
「用這些討好我,是想求我什麼事?」
啊?這就討好你了?
公主啊,病好點就趕緊出府見見世面吧。
瞧她好哄的。
難怪被太子得了手。
好心疼。
我顧不上再寒暄,直接說:
「我知道你跟太子之間的事了。」
11.
「公主,太子并非良人!」
這并非我嫉妒太子,胡編濫造,故意詆毀他。
公主多善良,多單純,多天真。
要不是太子存心引誘,兩人能干出辣麼違背倫常石破天驚的事?
我怕亂說話掉腦袋,但也怕公主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仗著沒第三人在場,我狠狠陰陽了一通太子。
公主好像聽進去了,半天沒說話。
「你……原來你是這麼想我跟太子的關系……」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感覺公主有些咬牙切齒:
「你一百個看不上太子,可他卻是下定決心要選你做太子妃呢!」
哪有,我們說的是再商議。
他還能剛下定決心不成。
「公主,你不同意就好了啊。」
「太子想要的人,就一定要得到,何況像你這般明面上就討厭他的人,世間罕見。」
「……」
可不敢明面,這不是夫妻說小話麼。
在太子面前,我可狗腿了。
「太子妃的位置,他原本要留給心愛的女子,你偏偏是他厭惡的男子,不怪他要選你頂替。」
「公主,這可是欺君。」
「被拆穿了,才是欺君。」
「我堂堂九尺男兒,肯定扮不好弱女子。」
「我教你。」
「恩?」
「我的意思是,我會替你掩飾。」
嗚嗚,上哪找這麼好的老婆!
她要是不給我戴綠帽,喜歡的是我就更好了。
12.
我在禮部加班,為了籌備我自己的婚禮。
哈哈。
好女不侍二夫。
皇帝跟他一雙兒女卻可著我一只羊薅毛。
有沒有天理了!
這不得加錢?
我翻看一遍禮單,心情逐漸平復。
這些都算夫妻共同財產吧。
那我再多結幾次,早晚富可敵國!
算盤還沒開始打,麻煩已經來了。
東宮把所有婚禮要定細節的折子都壓了未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