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微微一笑。
他看的晃了神,上前握住了我的手,聲音帶著一絲哽咽:「裊裊,我已經知道錯了,但是我真的愛你,以后我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我只守著你。」
我看了他許久。
看的他有些心虛的想要轉移話題時。
我卻點了點頭:「好。」
他滿目驚喜,小心翼翼的撫摸著我的肚子,看看我又看看我,仿佛要把我刻在腦海里。
等著士兵前來催促,他才萬分不舍的離開。
我望著他他的背影,突然叫住了他:
「裴郎,你早點回來。」
那一刻我的笑容溫柔極了。
仿佛回到了我初嫁他時的天真模樣。
所以只一瞬,他便紅了眼眶,重重點頭:
「裊裊你等我。」
19
但裴懷沒想到,那是他最后一次見裊裊。
他在外征戰,打的敵軍節節敗退。
百姓封他為戰神,他卻時常看著一個荷包發愣。
「裊裊,等我。」
他湊在唇邊溫柔輕吻,眼神繾綣,仿佛沈裊就在眼前。
突然這時,身后營帳被人掀開,一個士兵沖了進來,舉著信封雙手顫抖的厲害——
「侯爺,侯夫人產子時血崩,小公子無恙,但···但侯夫人——」
裴懷臉色劇變,聲音帶著顫音:「你敢咒裊裊,我要殺了你!」
說著就要舉劍砍下,但士兵卻只磕頭,嗑的額頭血紅,卻不改口。
「侯夫人真的病危了,侯爺!」
裴懷的劍猛地掉在了地上。
砰的一聲脆響。
「裊裊!」
他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便發瘋般地沖了出去。
三日三夜。
他沒有休息片刻,累死了六匹馬,終于趕到了京都侯府。
但一切都晚了。
侯府白綾掛起,白色燈籠一盞盞,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不信!
他絕不信裊裊會棄他而去。
「裊裊,裊裊!」
他不甘心的大喊著心愛之人的名字,期盼著一個粉衣嬌俏的女子掛著笑出來迎他。
「裴郎,怎麼才回來啊。」
但是,他等了許久。
裊裊都沒有出來。
她定然還在生他的氣,沒關系,他去找她就好了。
裊裊答應他了,等他回來就不生氣了,好好跟他過日子的。
他已經知道錯了。
他日后會有大把的時間一點點的彌補裊裊。
20
裴懷踏進正屋,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裊裊。
「裊裊,我回來了——」
他歡喜的走到床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卻冰冷徹骨。
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了,他再也無法騙自己。
裊裊真的死了。
他只覺一顆心像是被活生生挖了去。
只留下一個血肉模糊的洞。
「裊裊,你別生氣了,我回來陪你了,我已經知道錯了,你是天底下最善良最美麗的女子,我怎麼會罵你狠毒呢,你打我好不好·····」
他喉嚨一陣腥甜,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一滴滴濺到了裊裊的身上。
血是溫熱的。
但,卻暖不熱裊裊。
「侯爺,侯爺節哀,夫人已經去了——」
趙窈撲上前,哭的淚眼婆娑。
可話沒說完,卻被裴懷一腳踹在了心口。
她疼的眼前發黑,卻被裴懷捏住了下巴。
「她死了,你是不是很開心,你是不是覺得你就能取而代之?」
他目光森然,嘴角帶血,仿佛奪人性命的閻王。
趙窈被嚇的臉色發白,只敢搖頭。
「妾身絕無此心啊。」
「滾!」他怒吼一聲,惡狠狠的刮過所有人:「都滾出去!」
裴明南連忙扶起渾身發軟的趙窈,逃也似的離開了。
21
那日之后,裴懷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守在沈裊冰棺旁。
裴老夫人去勸,裴明南去勸,都沒用。
甚至他拿起刀砍傷了兩人。
「這是你們欠裊裊的,你們欠的!」
看著兩人落荒而逃的背影。
他形狀瘋魔,仰天大笑。
然后撲在了冰棺之上,看著其中的裊裊,他又突然落下淚來。
往事一點一滴的浮現在他眼前。
裊裊笑容溫柔的望著他,眼神柔軟極了。
仿佛回到了最初。
「以后我們好好過日子。」
「裴郎,早日回來。」
明明,就差一點。
就差一點他們就可以長廂廝守了。
為什麼上天要如此懲罰他。
就算要懲罰,也是他的錯,是他的不忠是他的背叛是他的欺騙,為什麼要奪走裊裊的命啊。
「裊裊啊,我真的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他嗓音凄然沙啞,下一秒仿佛就要嘔出血來。
可晚了。
一切都晚了。
再也沒人會心疼他的傷,他嬉皮笑臉的鬧她,她羞紅了臉,嬌嗔的罵他登徒子。
再無人為他深夜留燈。
他沒家了。
婚后的第六年,他裴懷,再也沒有家了。
22
侯夫人的棺遲遲不下葬,朝堂上議論紛紛,但誰也不敢去勸瘋魔的裴懷。
還是皇后遣人去跟裴懷說了一句話——
「你連裊裊死,都不肯放過她嗎?」
裴懷僵化的眼珠動了動,落下了兩行淚。
而這夜,沈裊的丫鬟枝兒找上了裴懷。
給了那兩個荷包。
枝兒眼神冰冷:
「一個是夫人去珍寶閣時,在樹上撿到的,一個是夫人臨終前,繡的。」
珍寶閣?
裴懷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什麼,臉色猛地煞白。
「裊裊——」
枝枝淚流滿面,卻咬牙切齒的恨聲道:「對,小姐早早就知道你養了外室,是你的好窈娘派人送的信,小姐什麼都知道,但她念著你們的感情,什麼都沒說,一個字都沒說······」
說完,她一個字也說不出,扭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