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當眾取消與我的婚約后,被我一槍打出了大殿。
他說我是悍婦,野蠻粗鄙。
我笑他裝模作樣,羸弱無比。
后來我自由逍遙,縱馬長歌。
他偏又追在我的身后,不依不饒。
可惜,他不是能與我比肩之人,我林笑笑,根本看不上他。
1
太后生辰。
太子沈夜當眾請求取消他之前的婚約,只因他與李太傅的嫡女李長卿才是真正的情投意合。
李長卿是帝都赫赫有名的第一才女,才情出眾,樣貌亦是不凡。
我抬眼望去,看著他二人,側頭對著王小二點頭:「他倆確實還挺般配。」
王小二翻了個白眼,扶額道:「主子,您怕是忘了,先前與太子定下婚約的,正是您吶。」
好家伙,驚得我把剛送進嘴里的茶都噴了出去。
眾人齊刷刷地往我這兒瞧,我抬起袖子擦了擦嘴邊的水漬,瞧見沈夜看過來,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有意思,我竟不知是何時招惹到他的。
太后氣得不輕,臉色晦暗,正欲開口,被我攔下了。
我踏著面前的案幾,飛身而下,手中長槍呼嘯,最終停在沈夜身前一寸處。
我笑了笑:「沈夜是吧?這門婚事我本來也未放在心上,若是你肯私下和我好好說,我定成人之美。」
言罷我提槍而上,斬斷了他耳邊碎發,冷哼一聲:「但你不該鬧于人前,打我鎮國侯府的臉面。」
沈夜擰眉后退:「你想怎樣?」
我看著他,只覺得這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卻實在羸弱。
我林笑笑喜歡的,絕不是這樣的,而是能夠與我比肩而立之人。
這樁婚事要退,不是因為他沈夜有了心上人,而是因為我林笑笑,壓根就沒有看上他。
我收了槍,轉身對著太后拜了拜,端了個笑臉出來:「太后安康,笑笑斗膽向您求個恩典。」
太后臉上怒氣稍斂,言語間全是慈愛:「笑笑想要什麼?」
我爹是鎮國侯,先有當年護著萬歲坐穩龍椅之功勞,后有帶兵沖鋒,幫萬歲守著這綿延萬里大好河山之苦勞。
我娘與我爹伉儷情深,帶著家中的兩個哥哥與父親一起征戰沙場,駐守邊關。
彼時我年紀尚小,便留在家中由大師傅照顧長大,太后念及林家,常常宣我進宮,對我極好,我和沈夜的婚事,便是由她親自定下的。
我知她為我好,但是好不好,還是得我自己說了算。
我跪下向她磕了三個頭,一字一句說得懇切:「聽聞太子劍法卓越,笑笑便在此問劍,若我贏了,還請太后將笑笑身上這樁婚事撤了吧。」
眾人嘩然,太后定定看了我許久,終是擺了擺手,嘆道:「罷了罷了,年輕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就依你所言吧。」
我便又重重叩頭:「謝太后……」
「恩典」二字還未說完,身后一記勁風直刺,眾人驚呼間,我掠起放于身側的槍,背身甩了個槍花。
「叮!」
沈夜的劍釘在我的槍身,我對上他那雙氣極了的眼睛。
「女子便該知書達理,溫文爾雅,林笑笑,看看你自己,簡直是悍婦一個。」
我略略吃驚:「我以為你們這些文人素來喜愛吟詩作對,端的賢人智者的模樣,原來私下竟也是這般粗鄙嗎?」
沈夜瞪了瞪,一時想不出什麼反駁之言,回身又是一劍刺來。
我觀他腳步虛浮,劍法處處皆是破綻。
是了,我蹲馬步的時候他在吟詩;我日夜練習時他在談情。
都說太子殿下劍法一流,如今一看,多半是奉承諂媚。
我在瞬間失了興致,抬槍一招青龍出海,將沈夜送出了這歡慶大殿。
「從今往后,我林笑笑與太子殿下,再無瓜葛。」
2
把太子打飛這事,其實不妥。
太后寵我,因林家,因我的父親娘親、哥哥們還在邊關拋頭顱,灑熱血。
他們在刀尖上討生活,我在朝都,便定要替他們守好林家。
萬不能因為我,讓人戳他們的脊梁骨。
所以第二天一早,我便背著荊條去太后殿外跪著領罰去了。
太后并不見我,半個時辰后,隔著老遠就聽見皇后的聲音,約莫著是來給沈夜討公道的。
「反了不成?這事要是這麼算了,以后人人都能欺到主子頭上了,現在是太子,那日后……日后是不是就是皇上了?」
「皇后娘娘慎言。」
「慎言?本宮家在自己家里還要慎言?當真以為都怕了那林家……你……你怎麼在這?」
她自正門進來,冷不丁瞧見我,嚇了一跳。
我立刻轉身對著她拜了拜,面色誠懇:「臣女自覺昨日行為有失,特來請罪。」
還好來得早,不然便要失先機了。
我心中暗自竊喜,面上卻是真心知錯的懊悔,余光看見皇后華裙后的一抹玄色,好家伙,沈夜也來了。
「請罪?你昨日害我兒顏面盡失,豈是你一句請罪就能相抵的?」
「這荊條是臣女昨夜親自上山砍來泡了鹽水的,太子尊貴,臣女犯下這不可饒恕的大罪過,皇后娘娘你打我吧。」
「演得好一出苦肉計,你以為本宮不敢嗎?」
皇后抽出荊條,我閉著眼一動不動。
打吧,打吧,早點打完早點回家!太后、皇后,誰打不是打呢?我在心底碎碎念,來前我就貼身穿好了金絲軟甲,外面裝上特制的血袋,保證效果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