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愛吃甜的,這糖包是我特意令小廚房制的,妹妹嘗嘗可還喜歡?”
安陵容接過定睛一瞧,半個手掌大小的糖包白嫩圓滾,散發著糯米和冰糖、桂蜜的甜香,便忙入口嘗了,果覺一股暖暖的甜漿充斥口中,另有一道幽香清雅的桂花蜜縈繞其間,便笑道:“這糖包似是宮中常見的手藝,只是這桂花蜜卻從未見過,想來碎玉軒定是有皇上特意給姐姐撥來的點心師傅吧!”
她前世位至鸝妃,可即便是有孕的那幾個月,也沒吃過呢。
甄嬛清澈的瞳仁中映出笑意,先是含羞帶俏地嗔了一眼安陵容,然后神色頗有幾分炫耀地看向身旁的流朱:“殿選遙遙一見,皇上哪能記得我?這都是流朱的手藝,見皇后娘娘前幾日移栽過來的桂花樹花開得好,就摘下來腌了桂花蜜,今兒還是第一次上桌呢。”
安陵容握著筷子的手滯了滯,覺得此事聽起來甚是不妥。
“原來如此,看來姐姐身邊的人都是得力的,連庖廚之事都懂得,那我少不得要多來碎玉軒貪嘴了。”安陵容收斂神色,面上看不出一絲異常,只是輕輕打趣帶過。
二人飯畢,陵容見槿汐復上前,欲言又止,便知道此事瞞不過去,只得辭了甄嬛向殿外走去。
“浣碧,你回去伺候姐姐吧,我這兒不用送了。”安陵容走到桂花枝下,停步對浣碧笑道。
“那安小主您慢走,恕奴婢不遠送了。”浣碧也不客套,聽得安陵容的話便屈膝行了禮回殿內去了。
陵容目送浣碧進屋,視線轉到身側桂樹,只聞到桂花清香,令人心曠神怡,并沒有任何異樣,便腹誹道:“莫非是我多思了?皇后雖歹毒,應該也不至于要防著一個還未承寵的新人。
”
正待要走,安陵容卻因腦中思索未留意腳下,不慎將手絹跌落,寶鵑見狀忙躬身去拾,驚呼道:“小主你瞧,這些螞蟻古怪得緊,都繞著這樹根走呢。”
安陵容大驚,俯身看去,只見一列螞蟻從桂樹根部竟繞了過去,仿佛那里有什麼令它們懼怕的東西一般。
她素擅制香,從前在家中幫父親照看香鋪生意時便知道,后院擺曬麝香之處向來是蟲蟻不近,故而雖說住處臨山伴湖,卻從不擔心有蛇,正是這些香料的緣故。
安陵容身后一瞬間已布滿了冷汗,什麼香料需要用這桂花的香氣來遮掩?
若是好東西,何必不直接賞賜,而要千辛萬苦地悄悄埋在這地下?
“寶鵑,我們快回宮吧,今日我還要去拜訪富察貴人。”安陵容強自鎮定,不容置疑地瞧了寶鵑一眼,寶鵑連忙低下頭應是。
走在回延禧宮的路上,安陵容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一些前世怎麼想都不明白的事——
為什麼姐姐自入宮便受皇上獨寵?
皇上許她民間娶妻方有的撒帳習俗,許她一人出入御書房議政,為了她一人瞞了整個后宮,只為送她去蓬萊洲避難。
皇后為何要在她還未承寵時便暗中布置,何以在聽到自己說皇上喚了她“莞莞”時露出那樣的表情。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