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知道了,咱們先回去吧。」
我已經成了太子的侍妾,如果太子不喜歡,我就只能待在狹小的院子里,還不如在國公府做丫鬟自由。
我需要太子的寵愛,也必須去爭取他的寵愛,但又不能太急切,送上門來的總是不被珍惜。
好在現在東宮只有我一個侍妾,太子這麼年輕,應該過不了幾天就會來找我,到時候再徐徐圖之。
太子年齡不大,就是再早熟也有幾分少年熱情,只要能讓他心動,在我身上用點心,哪怕只是當物件喜歡也足夠了。
再過一二十年,太子身邊會有很多女人,我憑借著侍奉最早和那一點年少心動,也能有幾分臉面,保一世平安。
這大概就是我最好的結局了,我不期待這個時代的愛情,也不想和夫君舉案齊眉,就連生孩子都不太執著,盡管一個孩子可以讓我的地位更加穩固。
我的想法還是和以前一樣,活過一天算一天,不考慮下一代,也不考慮身后事。
然而,兩個月的時間過去,太子像是忘了自己還有個侍妾,我連他一次面都沒見到。
「姑娘,廚房的人說現在冰少了,一塊要兩錢銀子,我只買到這些。」
我剛來的時候,廚房的下人都巴結著,別說是一塊冰,就是山珍海味都給我送來。
后來見我不得太子寵愛,他們就應付起來,我要什麼都得自己花錢買,再后來連價格也漲了。
「沒事,我也不用那麼多了,放那兒吧,你讓春桃來一趟。」
等春桃進來,我給她看幾件首飾的設計圖:「這朵絹花要藕荷色的;這根玉簪記得用白玉,不求溫潤,但一定要白透,再用珍珠做一朵珠花。
」
「還有,給我買一匹鵝黃色的緞子,再買些白色的碎皮子,做圍邊用。」
我第一次遇見太子時,穿的就是鵝黃色的布衫,戴著藕荷色絹花,他不一定記得,但準備充分些肯定沒壞處。
「姑娘,絹花碎皮緞子也罷,白玉簪子和珍珠都是貴重物件,怎麼說也要二十幾兩銀子。咱們這些天已經花出去不少,若是這次不成,那以后……」
「去吧,若是這次不成,咱們只怕也沒以后了。」
太子不來看我應該是對太后的安排不滿,否則就算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也會優待我幾分。
出師不利,但也不全是壞處。
等太子發現他以為的「太后派來的眼線」,實際上一心愛慕他,費盡心思只想讓他高興,會不會生出一絲內疚呢?
這一絲內疚,就是我想要的。
6
太子生辰,我作為他的妾室,自然是要備上禮物。
天還黑著,我就起來,從冰桶中取出忙活幾天做好的油酥,起酥,切酥,再做成預想中的模樣。
相同的程序我已經做過許多次,但今天還是不免有些緊張,好在熟能生巧,終于成功做出來了。
我提著食盒趕去正院,給門口穿著光鮮的小太監塞了一條小金魚,請托他們把食盒呈上去。
小金魚是太子賞我的,他們應該見過類似的東西,這是借著太子的勢,希望他們不要陽奉陰違,拿錢不辦事。
食盒也是我專門請人做的,鏤空的盒子不打開就能模糊看到里面的東西,圖案是魚戲芙蕖。我不知道太后把我送過來時有沒有提起唯一的那次相遇,但讓太子回憶一下總沒有壞處。
東宮有太后的人,我若是求他們,他們也一定愿意行個方便,事實上,我受冷落那段時間就有人湊上來想安排我邀寵,都被我拒絕。
那麼多的努力就是為和太后劃清界限,怎麼會主動投誠?
我沒有被允許不能進正院,也不能在外面閑逛,送了食盒就要回小院,等太子傳召,如果他想見我的話。
「姑娘這麼用心,殿下必然體念,定會召見姑娘的。」春桃見我心不在焉出聲安慰。
「希望吧。」如果這次不成,我也沒什麼好辦法了,這里是東宮,萬事都要謹慎,寧可不得寵,也絕不能冒險。
難得出來一趟,我路上故意磨蹭,還沒回小院,就有太監請我去正院,說是太子傳召。
「奴婢參見太子殿下。」我跪在太子面前行大禮。
「起來吧,坐,這也是你做的?你還通詩書?」
我福了福身子,坐在太子身邊的位置上,半低著頭不看他,余光瞟到他面前的盤子上。
里面是我仿照醒獅酥做出來的山君酥,毛發根根分明,眼神也十分靈動。山君酥旁是山楂糕寫出來的字,長嘯自生風,和咆哮形態的山君酥相得益彰。
太子屬虎,這份禮物既顯用心,又有新意。
「奴婢在家時,哥哥教的,還望殿下不嫌棄奴婢一點拙心。」
「你都讀過什麼書?」
「奴婢沒有讀過什麼書。」我的頭垂得更低了,聲音里也帶上幾分委屈。
「奴婢幼年家貧,只供得起二哥哥去私塾讀書,二哥哥每月休沐回來,都會帶些抄好的詩文,九歲那年父親病重,不得已賣掉奴婢,如今也只記得幾句了。」
「那你又是什麼時候進了成國公府?」
「十三那年。」
「九歲……十三……」